赶在过年前,沈晖总算是带着粮食回来了。大头被拉去了平顶山,小头菜庄和棉庄平分了,如此倒也不怎么显眼。粮食进菜庄的时候,沈碧桃还命人置了几桌酒席,给送粮到菜庄的黑云卫和赤云卫接风洗尘。
赤云卫去的人少,还大部分都带了伤,就连沈妩都没幸免,见着沈碧桃的时候可不就都有些羞赧。她们这趟出去了才知道,出门在外,当真不是有一身好功夫就能成的,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坑里。倒是黑云卫,个个坦然的很。
沈碧桃见她们都活着回来了,就很高兴,还夸了沈妩一句。沈妩就说这回全靠沈晖和张谒,要不是有他们两个带着,不一定能平安回来。又把回来时遭遇匪贼的事说了,也没替石春遮掩,照实说了。石春在边上坐着,一张脸白一阵红一阵的,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沈碧桃倒是没觉得意外,赤云卫经的事少,自然办事也没那么妥当,这也是为啥她让她们跟着沈晖的缘故。且她瞧着,经这一回,黑云卫跟赤云卫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,没再像先前那般泾渭分明。想来赤云卫的本事,也就黑云卫知道了她们不可小觑。既不用受她们拖累,自然就是同袍了。既是同袍,又何论男女。
吃完饭,黑云卫回了平顶山,赤云卫回了棉庄,唯独沈妩一个留了下来,只因沈碧桃另外有事问她。得知张谒带着张二狗和熊大状去了潼关,她也只点了点头。若是别人,她还会担心,但是有张谒在,她就不用多操那份心了。听到沈妩请求把送银子给张谒的事单独交给赤云卫,她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。
赤云卫缺的不是训练,而是历练,哪怕这个过程中有牺牲,她也得狠下心来。说起来,她真是越来越心软了。
沈妩很是高兴,当即就要回去点人,却被沈碧桃拦住了。说是离着过年没两天,让她过完年再走,不急在这一时。沈妩这才堪堪压住心底升起的兴奋劲,衣袂带风的走了。
这次出门,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完成任务,虽然是跟着黑云卫,但是她还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,这种感觉叫她战胜了出门前想象出来的各种恐惧,也叫她知道自己真的能行,对不可知的未来也多了份信心。
却说沈碧桃送走了沈妩,就准备回趟平顶山。沈晖既然回来了,她就准备让他带着人去接引冯成他们。那边已经有段时间没递消息回来了,怕是出了什么问题。
只她还没出菜庄,就碰见了抱着梨儿的花羞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?马叔呢?”沈碧桃不动声色的看着眼睛肿的像核桃的花羞。
花羞强挤出抹笑道:“你这是要出门?快去吧。不用担心娘,我就是跟你马叔吵架了,来你这待两天。”
“吵什么架要你急忙慌的跑到我这?”沈碧桃说完朝远处巡逻的赤云卫招了招手。
“女郎,你叫我。”领队的赤云卫激动的跑到她跟前问。
“回去跟你们教头说一声,让她派个人去平顶山,把沈晖叫来,就说我有事找他。”沈碧桃说完,就掉转马头,跟在了花羞马车的后头。
“喏。”那领队的大声应了声,就小跑了回去。
花羞在前头听到了,这便又掀了车帘道:“你叫阿晖来作甚?莫不是你不好动手,想着叫阿晖去揍你马叔?”
“我找他另外有事。我又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,不分清白的就揍人,总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行。”沈碧桃面无表情的道。熟悉她的人就知道,她生气了。
花羞是她娘,她哪里不知道。闻言就小声嘟囔道,“你是讲理,你讲的理跟别人讲的理还不一样,你讲起理来还不是人。”
倒是梨儿,见着沈碧桃坐在高头大马上,猛的把身子探出来,嘴里蹦出了三个字来:“阿姊,抱!”
花羞忙拉住她,“不能抱,冷。你说你怎么就喜欢喝西北风,你长大后不会跟你阿姊一样不让人省心吧!”
说完,她还偷瞄了沈碧桃一眼。
“停下。”沈碧桃喊完,让马跟马车并立后,这才伸出一只后,揪住梨儿后脖子那块的衣服,跟提只猫一样,把她从花羞手里提了出来。
梨儿竟也不怕,手脚并划不说,嘴里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,瞧着还挺高兴,只把个花羞吓的半死。
“快把梨儿给我,她还小,不能冻着。”花羞叫道。
沈碧桃没理她,解开身上披的斗篷,把梨儿包了个严实,只叫她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后,这才一手抱着她,一手牵着马绳,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府上去。路上有人见着她还会停下叫她,她也只回一声。倒是花羞,害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被人看见了,只得放下车帘,催着车夫赶快走。
等进了沈府,花羞这才接过小女儿。见她没被吓倒也没被风吹到,眼睛还亮的吓人,这才松了口气。
“说吧?你要是不说实话,我就遣人把马叔给叫过来。”沈碧桃给她们俩个倒了杯茶才道。
“我不想跟你马叔过了,我想跟他和离。看在梨儿的份上,你就别追究了,行不?”花羞下定了决心一般的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