鲛噬渊神色古怪,欲言又止。
寅墨玦认识鲛噬渊十多年,哪看不出鲛噬渊有话说。
他忽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,那就是鲛噬渊确实藏有机甲,或是别的离开这星球的办法。因此,鲛噬渊看到寻人舰爆炸,才会第一反应是庆幸两人没有选择离开这个星球。
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,寅墨玦纳闷。
为什么鲛噬渊不愿意回去?
鲛噬渊分化成兽人,又考上了好大学,还在小长假期间。家人庆祝,朋友玩耍,没有课业压力,简直是人生巅峰的时刻。
这样美好的时间段,竟然留在这个没有游戏,也没有娱乐的地方,不是浪费青春吗?
寅墨玦展开联想。鲛噬渊提到过,和他联姻没有任何好处,纯倒贴。
那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想,寅墨玦也是被逼迫联姻?
所以,对两族有利的联姻,在鲛噬渊眼中就成了倒贴。因为获利的是家族,吃亏的是鲛噬渊。
这样就能很顺理成章地解释,鲛噬渊也想逃婚,因此偷偷摸摸上了他的机甲。鲛噬渊有回去的办法,但逃避联姻不想拿出来。而鲛噬渊这扭扭捏捏的态度,是害他在这里吃苦后产生的内心愧疚。
靠啊。换个动机,这一切行为全都通了。
都通了!
“你在想什么?”鲛噬渊一直都有留意寅墨玦。即使寅墨玦只是在心里活动,他也察觉到寅墨玦的表情变化。
“你管我想什么。我们先去看看寻人舰的残骸。”寅墨玦还没说完就往外走。
他怎么可能把心里的猜测说给鲛噬渊听。
如果鲛噬渊不想回去。鲛噬渊一定会想方设法妨碍他前往基站台。而他问过鲛噬渊好几次,鲛噬渊宁可用“喜欢他”这种烂借口,都不愿意跟他说实话。那他又何必继续追问呢?
给彼此留一些体面,没必要刨根问底,将人逼入绝路。
两人向着茂密的森林走。
寅墨玦眼睛好,鼻子也灵敏。他朝着冒着黑烟的方向前进,闻着金属和木头的焦味调整方向,即使在茂密的森林里也不会迷路。
和他们一同来到的还有听到爆炸声的丧尸。
森林里杂草丛生,光是行走就不容易,只要丧尸没有靠近,寅墨玦也当做不存在。
连他们行走都困难,丧尸行走起来就更加艰辛了。有些丧尸在走向他们的过程中就被树根绊倒。
长时间风吹日晒,丧尸的骨骼脆弱不堪。再被这么一绊,丧尸失去重心摔得四分五裂,脑袋滚出老远。脑壳被磕坏了一小部分,但竟然没死,丧尸还在咔咔张嘴,吓得周围的昆虫飞快逃离。
寅墨玦找了颗石头,朝丧尸脑袋丢过去。
丢准了。
脑壳被砸烂,丧尸也不动了。
石头沾了些污泥,寅墨玦想擦手。他下意识伸手摸向树干,却发现树干上竟然爬着一条颜色鲜艳的毛毛虫,赶紧收回手。
他不怕毛毛虫,只是颜色鲜艳的毛毛虫大概率有毒。这里没有药物治疗,被感染只能靠身体素质硬抗。他可干不来这么傻的事情。
“纸巾和水都在空间。”鲛噬渊提醒道。
“……”寅墨玦还真忘了,但他撒谎道,“我知道啊。”
又有丧尸向他们走来。寅墨玦又砸了一块石头。他的手刚伸向树,又硬生生转了个弯,以夸张的幅度从裤子口袋拿出空间存储器,用里面的水冲洗双手。
“你这半个月一直往树上擦?”鲛噬渊问。
他印象里的寅墨玦是一只很爱干净的小白虎。幼儿园时,寅墨玦总是要把自己四只爪爪洗得干干净净,才肯上床午睡。
“这里又没纸巾,不擦树上擦哪里?擦你鱼尾巴上?”寅墨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。
“用水洗洗。”鲛噬渊说。
空间存储器一直都带在寅墨玦身上,寅墨玦能随时用水。
“水声会招来丧尸。我可不像你,我在野外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的。”寅墨玦说着就闭上了嘴。
难怪这一路上总有丧尸朝他们走来。
他跟鲛噬渊拌嘴拌习惯了,就算在有丧尸的森林里也忍不住斗嘴几句。这声音不就引来丧尸了。
“你一天天不用纸巾。怎么上厕所?”鲛噬渊问。
“嘘。”寅墨玦虎尾巴啪地敲在鲛噬渊的嘴巴上,阻止对方说话。
雪白的虎耳轻轻抖动,脑袋微微侧起,调整方向。
毛茸茸的尾巴突然拍过来,鲛噬渊沾了一脸的虎毛。他捉住那条乱动的尾巴,但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