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拐过几个转角,来到走廊尽头一间废弃的备用教室前。
门把手转动时发出“咔哒”的轻响。他推门,却发现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挡着。
“谁?!”
门缝里突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。宋沐言的表情平静得像在正常值班,背后的讲台上还摆着书本。
可江逾白注意到他的校服口袋里断断续续的诡异游戏音效。
一秒钟后,音效戛然而止。
待看清来人后,宋沐言也不慌了,狠狠地松了一口气,
“是你啊。”
江逾白面无表情地扫视着空荡荡的教室,除了讲台上有几本宋沐言用来打掩护的作业,再无其他。
他的目光在几个被厚重窗帘遮挡的角落停留片刻,没搭理宋沐言,直接略过他,朝里面走去。
伸手掀开窗帘,灰尘像是终于得见天日,疯了一样地到处窜,呛得他忍不住咳嗽。
最后还是放弃了藏在这里的想法,他将伞递给宋沐言,“麻烦帮我保管。”
宋沐言这才注意到他手里那把粉得扎眼的伞,他坐在讲台上,边打游戏边嫌弃地撇嘴:“这么晃眼的颜色。”
“让我带回班里,分分钟被传八百个谣言你信不信!”
开什么玩笑,他在人前好歹也是风光霁月的帅哥一枚好吗?
“哦。”见他不愿意,江逾白的声音毫无波澜,“那我也不会告诉别人,学生会长偷带手机打游戏。”
他心里很清楚,其实他的威胁对宋沐言来说简直不痛不痒,因为没有人会听他说话,也没有人会相信他。
但此刻的宋沐言还是给出了条件反射的回答。
“诶——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。”宋沐言气得跳脚,又怕被人听见,只能压低声音,“我可是每天都在替你收拾那不堪入目的桌子。”
确实,课桌上那些用马克笔写的“野种”、“去死”、“没人要”、“家畜“之类的话总会被擦掉。但其实擦不擦于他而言都是小打小闹,就算擦掉,那些被小刀刻进木头里的诅咒,却永远留在那里。
胶水、油漆什么的他自己也能收拾,江逾白早就习惯了。
“我没让你收拾。”他的语气很平淡,颇有一番不识好歹的意味。
“谁让你是我们班的,”宋沐言也没觉得他不识抬举,只是平淡地解释,“我作为学生会长兼班长,如果都对这种肮脏龌龊的校园霸凌事件视若无睹,那这学校还有救吗?”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带着几分无力。
他现在能力薄弱,能帮的也就这些。
其实他最清楚,只要陆渊嚣张一日,不仅是这所学校,整个临川都没救。
江逾白把伞往前递了递:“回去打开晾着,会锈。”
“啧。”宋沐言不情不愿地接过伞,指尖碰到伞面上冰凉的雨水,“哪个小姑娘送的?这么宝贵。”
“少问。”
江逾白甩出两个字转身离开。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超市塑料袋,里面装着陆临川那行人的早餐。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最终消失在转角处。
到教室门口时,他停下脚步,轻声喊了一句,“报告。”
教室里的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,并没有理会他。同学们的眼神也是,躲躲闪闪,想看又不敢看。
他们不约而同地翻着书,纸页响动的声音,很是刻意。
陆临川不顾是否在上课,猛地起身,桌子发出一声巨响。他眼神阴翳,面露狠色,嘴角裂开一抹残忍的笑,“走,好玩的来了。”
周耀带着后排几个鬼马少年,跟着他大摇大摆地出去,没有人拦。
即便他们已经公然扰乱课堂秩序,老师也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底下的学生们更是连看都不看。
不敢,也不愿意。
“怎么?瞬移回来的啊。”陆临川一把揪住江逾白的领子,将他甩在墙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
江逾白脚尖离地,后脑勺狠狠磕在墙壁上,被撞的眩晕,手中的袋子也随之散落一地。
疼痛感瞬间袭来,他连声闷哼都没发出。
他双手垂落,眼神放空,已然放弃挣扎,像平时那样等待着暴力的到来。
“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们少了多少兴趣?”
本来还等着看他淋湿,那样子,真的像极了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。
每次看着他那毫无动容的样子,就想狠狠撕下这层皮,看他还能不能保持这般冷静。
“老样子,拖去厕所。”
“得嘞!”周耀着急忙慌地冲在前面,像条闻到血腥味的鬣狗,生怕别人抢走他的“业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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