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凌川躲在房间听动静,听到这里吓得不轻,眼眶立马红了,跑出去哽咽着声音告诉傅开疆:“爸爸,我不要跟他回去,他会打死我的,这十八年,他没有一天把我当过人,可他的儿子却被你们宠成了宝藏,难道这是我命里该得的吗?为什么啊,明明我才是你们的儿子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一颗颗往下落,他哭,江挽月也开始哭。
傅开疆看向陆长贵:“你为什么总是打凌川?”
陆长贵急忙解释:“你可别听他胡说,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,无论怎么说都不听,那我只能打了。”
傅凌川梗着脖子跟他对峙:“你才胡说,要不是你们不给我吃的,我会去偷东西吃吗?都是你和那个女人害的!”
江挽月眼眶红着走向傅凌川,给他擦眼泪:“我可怜的儿子,受了这么多苦,可亲爸却还还在维护别人的儿子,我们母子在这个家里确实碍眼了,今天我就带你回江家。”
一直没说话的傅西辞,起身朝陆昀川勾勾手:“走。”
陆昀川看向大哥:“去哪里?”
傅西辞走向他,拉住他的手腕往出去走:“回家。”
陆昀川被傅西辞拉着走,陆长贵问傅开疆:“那是谁啊?”
傅开疆说:“我大儿子,昀川这事先搁置吧,看得出来他不愿意跟你回去,我养了他十八年,一时半会我也没法放手让他离开,等他以后成家立业,要是还想认你的话,再说。”
陆长贵气得咬牙切齿:“凭什么啊?你又不是他亲爸,你凭什么留下他?我会起诉你。”
傅开疆觉得好笑,唇角轻蔑地扯了一下:“那你起诉吧,我随时等法院的传唤。”
傅开疆起身,声线冷冽:“徐管家,送客!”
陆长贵还想说什么,徐志临站在不远处,眼神鄙夷:“陆先生,请吧,这不是你的乡村山坳,撒泼是没用的,别让我找保镖请你出门。”
陆长贵咬了后槽牙,看向了一边躲在江挽月怀里的傅凌川,冷哼一声起身离开。
江挽月见事态发展成这样,陆昀川还是没法离开傅家,气得胸口疼。
她不耐烦地朝着站在门口的仆人们喊:“把这个肮脏玩意坐过的沙发给我扔了,换新的!我怕得病!”
~
陆昀川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,反正不管陆长贵说什么,他都不会回去了,这辈子也不可能认那两个人渣。
给了他生命又如何,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对他好。
大概是受了惊吓,这天晚上他睡得极其不安稳,他又梦到上一世离开傅家的事情了,跟着陆长贵回村后,吃不饱穿不暖,每天还要忍受辱骂。
陆长贵总是阴阳怪气讽刺他:“做了十八年豪门少爷,终于要做下九流的泥腿子,心理落差很大吧?多大的骨气连傅家给的钱都不要?干活做事都没有凌川麻利,离开豪门你就是个废物。”
赵慧看他像看垃圾的眼神,村里人的冷嘲热讽……
陆昀川在梦里惊醒,醒来时一身冷汗,全身都在发抖。
他伸手摸了摸额头,鬓角两边的汗水滑进了头发里。
自从搬进学区房之后,他和傅西辞就分开睡了,他有了独立的卧室,这会儿身边冷冰冰的,又梦到了前世,他心里又慌又难受,起身下床穿好拖鞋,抱了枕头去找大哥。
大哥的门没锁,他拧开把手走进去,摸到了傅西辞的床上。
傅西辞听到动静醒了,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,陆昀川从另一边爬上床小声道:“哥,别开灯。”
不然他的样子一定很狼狈,他被陆长贵的到来吓得做噩梦,不仅全身冷汗湿透,还流了泪。
人短暂的一生能有多苦,陆昀川体会过,如果亲生父母爱他也就罢了,可父母不爱他。
这世上没人爱他,只有大哥……
他爬上去抱住傅西辞,真的忍不住想大哭一场。
可他不喜欢哭,眼泪都很少流。
傅西辞抱住他,将被子给他盖好,人也彻底清醒了。
大哥的手轻轻地在他背上很有节奏感地拍着,陆昀川整个脸埋在傅西辞温暖的胸膛上,终于有点安全感了。
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哥,我不想回去,我压根不想认他们,只有你,才是我的亲人,唯一的亲人。”
傅西辞没答话,只是用下颌蹭了蹭他有些汗湿的额头,口中慢慢传出哄睡式的缓慢曲调。
陆昀川出口长气,在哥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进入梦乡。
果然只有在大哥身边,他才觉得安全。
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在傅西辞身上,手脚并用。
好像这样就能说明,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,还在他身边,并没有和冰冷的墓碑为伴。
傅西辞也没有拒绝他,结果第二天陆昀川还没睡醒就觉得手里抓着什么东西,清晰地能感觉到上面的脉络,还有跳动的脉搏。
他闭着眼睛捏了捏,迷迷糊糊地想,这什么东西?
试探了半天终于觉得不对劲,他猛地在晨光熹微中睁眼,一转头低眼,发现他的手在大哥的睡裤里面。
而他手中抓着的那烫人的东西,是大哥的……
陆昀川猛地缩回手,在心里大喊“我草”。
他不会昨晚到现在一直这样抓着大哥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