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忽视的角落里,林昭雾注意到江逾白踏出半步的脚 ,在见到江弥的行为后,又无声无息地收了回去。
做完这一套动作,陆临川那凶神恶煞的眼神瞬间就转移到江弥的身上。
江弥被吓得一激灵,但还是蠕动几下嘴唇,慢吞吞吐出几个字,小声的几乎听不见:“冲……冲我来。”
说完安详地闭上了眼,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,给林昭雾都看笑了。
她曲起手指,用指节轻轻戳了下江弥的手臂,触到校服底下绷紧的肌肉。刚才还充满厌恶的眼神此刻已经盛满笑意,这次的笑真切地漫进眼底,连带着眼尾都弯起一点细小的弧度。
陆临川放下一句“懒得跟女人计较”转身灰溜溜地走了。
“刚刚吓死我了。”江弥手抚着胸口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这么勇啊?”
“他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,有什么不敢说的。”想起她刚刚的行为,林昭雾语气里带着点促狭,“倒是你,那么害怕还要跳出来保护我。”
她话音未落,余光忽然扫到墙角一抹熟悉的身影——江逾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,正沉默地望着这边。她嘴角一翘,顺势朝他眨了下右眼,眼尾轻轻一挑,带着点心照不宣的意味。
他应该懂的吧?
刚才那一脚,她可是专门照着那人的右腿踹的,力道狠得能让对方瘸上半天。谁让那家伙之前踹江逾白的右腿?这账,她替他讨回来了。
江逾白站在原地没动,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又淡淡移开。她看不清他的表情,却莫名觉得,他应该是明白了。
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告诉过林安,没有其他原因,主要是害怕又挨骂。
“是吗?”林安顿了顿,故意吊着她的胃口,“能看出来你很不爽了,毕竟昨天又给人家揍了一顿。”
“我看你挺有能耐的。”他嘴角微微含笑,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,轻描淡写,“不然你来干掉陆渊?”
“我举双手双脚赞成。”
37度的嘴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的,林昭雾自知理亏,被怼得哑口无言。
同时也松了一口气,既然他还有心思讥讽她,那说明这祸闯得也不算太大,他能解决。
思来想去,怼不过就打算耍赖。
她转头看向温娅,小嘴一瘪,开始装委屈:“妈妈!”
“叫妈也不管用,你知不知道陆家刚刚发来医疗账单?”林安见她又要耍赖,及时制止,“右腿韧带撕裂。”
林昭雾梗着脖子:“他活该!”
“当然。”温娅突然插话,“所以医疗费我加倍打过去了,备注是‘见义勇为奖金’。”
明明是林昭雾的奖金,却发给了“受害者”,这招嘲讽意味拉满。
受不女儿的撒娇,温娅还是给了个态度,明晃晃地给她撑腰。
眼见温娅又要偏心,林安也不甘示弱,虽然没有学林昭雾瘪嘴,但还是能从中窥见委屈:“老婆!”
她每次都在他教育女儿的时候横插一脚,她们家简直就是典型的严父慈母。
“林安,你这把年纪已经不适合撒娇了。”林安才40岁,都说男人中年容易发福,但他不仅身材没变形,五官也更加深邃立体,气质也变得成熟有魅力,清新俊逸。
所以她说这话挺昧着良心的,但也不能放着女儿不管吧,只能暂时委屈他了。
“略略略,这次是我赢了。”林昭雾对着温娅的脸亲了一口,还不忘回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。
林安看着温娅对林昭雾明目张胆的偏心,也不气,他凑近她的耳边,压低声音:“偏心是吧?那就从其他地方给我弥补回来。”
林·就在不远处·秒懂·昭雾:……
Hello?Excuse me?有人在意我吗?
谁想听了?
……
夜幕低垂,暮色渐浓,微风轻拂,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,像是大自然在低语。
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晕,距离不远的地方,站着一个人。
灯光勾勒出江逾白的轮廓,夜风拂过他单薄的校服衣角,在身后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,在寂静的夜中,像都市怪谈中的瘦长鬼影——八尺大人。
他微微仰起头,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栋豪宅,路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光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眼影,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直到里面传来一家人嬉戏打闹的声音,还有陆临川那让人听了生理恶心的恶笑。
房子隔音很好,从窗户传出来的声音也很微弱,几乎听不见。可他却觉得像是在耳边说话一般,无比大声,在这寂静的夜里,比叽叽喳喳的蝉鸣声还要让人心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