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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06 醉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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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怎突然想学这个?"

"她说......"聂少凯声音放轻,耳尖泛红,"等将来......总要备些好酒。"

暮色初临时,醉梦香阁飘出紫苏茶香。聂少凯摊开新购的蜀锦,金线绣的牡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:"这块给伯父做长衫,这块配伯母的翡翠镯子......"他忽然顿住,抽出一匹月白色绸缎,"这个......"

"给你的。"醉梦香接过布料,指尖划过细腻的纹路,"做身新衣裳,明日带你去见西湖画舫的绣娘,在领口绣上豹纹暗纹。"她没敢抬头,却听见他轻笑出声,温热的气息拂过发顶:"如此,倒像是被你圈养的小兽了。"

窗外忽然传来九妹的惊呼,两人推开窗,只见醉梦泠的锦鲤不知何时跃上石桌,正与醉梦红的雪球对峙。月光洒落,雪球的白绒毛与锦鲤的鳞片交相辉映,像极了一幅灵动的水墨。聂少凯的手臂不经意间环过她肩头,醉梦香望着满地狼藉,却觉得这喧闹比任何诗词都动人。

翌日清晨,细雨如丝,将西子湖笼在一片朦胧烟纱中。醉梦香阁的廊檐垂下串串水珠,敲打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。醉梦香身着藕荷色襦裙,外披一件月白缂丝小袄,袖口处绣着的金线豹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,正倚在窗边,手持银针,细细地在素绢上绣着豹纹图腾。

聂少凯踏着满地水洼而来,藏青色长衫下摆沾了些许泥水,手中却小心翼翼护着油纸包裹的物件。他推门而入,带着一身清新的雨气:“梦香,快瞧瞧我寻到了什么?”说着展开油纸,露出几支娇艳欲滴的红蔷薇,花瓣上还缀着晶莹的雨珠。

“哪来的?这雨下得这般大。”醉梦香放下手中绣活,起身接过蔷薇,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微凉的手。

聂少凯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:“方才路过城外的花田,想着你素来爱这些,便冒着雨摘了些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未完成的绣品上,“又在绣豹纹?”

醉梦香脸颊微红,将蔷薇插进青瓷瓶中:“不过是闲来无事。”话虽如此,手下却不自觉加快了速度,想着若能早些绣完,便可给聂少凯做个扇套。

正说着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八妹醉梦熙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冲了进来,狼形腰带随着她的动作晃个不停:“大姐!二姐和三姐又吵起来了!二姐说要做荷叶叫花鸡,三姐非要做桂花糯米藕,两人谁也不让谁!”

醉梦香无奈地叹了口气,转头看向聂少凯:“走吧,去劝劝她们。”两人刚走到厨房门口,便听见二姐和三姐的争执声。二姐醉梦甜握着菜刀,鸡形发簪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微微颤动:“明明叫花鸡才适合雨天吃!热腾腾的,最是暖胃!”三姐醉梦艾则抱着一筐糯米,眼眶泛红:“可糯米藕软糯香甜,配着雨景才有意境!”

聂少凯见状,笑着走上前:“二位姐姐莫要争执,不如两样都做?我前些日子得了个新法子,荷叶叫花鸡里裹上糯米藕,想来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
二姐和三姐对视一眼,同时噗嗤笑出声。二姐用菜刀指了指聂少凯:“就会耍嘴皮子,不过这主意倒新鲜,且试试!”

醉梦香站在一旁,看着聂少凯熟练地帮着二姐生火,又耐心地听三姐讲着糯米藕的做法,心中满是暖意。厨房中蒸腾的热气里,飘着柴火香、荷叶香与糯米香,混着姐妹们的笑闹声,竟比任何美酒都醉人。

雨不知何时停了,一缕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棂洒进来,映得聂少凯侧脸的轮廓愈发柔和。醉梦香望着他忙碌的身影,手中紧攥着绣了一半的扇套,忽然觉得,这样平淡又温馨的日子,便已是世间最珍贵的光景。

新蒸的荷叶叫花鸡混着糯米藕的甜香漫出厨房时,后院的石板突然传来“咚”地闷响。众人探头望去,只见八妹醉梦熙正骑在七妹醉梦紫身上,两人滚作一团,发间的狐尾与狼形发饰缠成乱麻。

“纳兰京送来的西域香膏明明该我先用!”醉梦紫揪着对方的衣襟,眼尾的狐形胭脂晕染得艳丽,“你倒好,全抹在剑上说是要‘香煞敌人’!”

“剑香了才能出其不意!”醉梦熙梗着脖子挣扎,腰间佩剑硌得石板当当响,“上次比武大会,风哥哥就是被我的‘迷魂香剑’——”话未说完,醉梦泠端着鱼汤路过,见两人缠斗,急忙伸手去拉,却不慎打翻了鱼碗。雪白的鱼汤泼在青石板上,惊得五姐醉梦红的雪球猫炸着毛窜上墙头。

“都在胡闹什么!”醉梦香匆匆赶来,藕荷色裙摆扫过湿漉漉的地面。她伸手将醉梦紫从泥水里拽起来,又去拍醉梦熙身上的草屑,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晃动:“好好的新衣裳,又弄脏了。”

聂少凯蹲下身擦拭石板,瞥见雪球猫正蹲在墙头舔爪子,尾巴尖还沾着鱼汤。他灵机一动,从厨房取来半块桂花糕掰碎,对着猫儿晃了晃:“雪球来,帮我们个忙。”那猫果然“喵呜”一声跃下,围着糕点打转时,尾巴扫过醉梦熙的脚踝,痒得她忍不住笑出声,与醉梦紫的争执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
“少凯倒是有法子。”母亲林秀琪系着靛蓝围裙走来,指尖还沾着面粉,“来,尝尝新蒸的花卷,帮我瞧瞧咸淡。”她将热腾腾的花卷塞进聂少凯手中,又转头嗔怪女儿们:“整日打打闹闹,也不怕客人笑话。”

醉梦香倚着廊柱轻笑,看着聂少凯被姐妹们围着问东问西。四姐醉梦青缠着他打听泉州的奇蛇,六姐醉梦兰举着被墨汁弄脏的绢帕求他题诗,连向来腼腆的三姐醉梦艾都红着脸,递上刚烤好的桃花酥。暮色渐浓,灯笼次第亮起,将众人的影子投在爬满紫藤的院墙上,交织成幅鲜活的画卷。

待众人散去,聂少凯摸出块油纸包着的海棠糕,递到醉梦香面前:“偷偷藏的,就等这会儿。”他挨着她在石阶坐下,月白长衫蹭着她的藕荷色裙摆,“以前总觉得,日子该像诗里写的‘金戈铁马’才叫痛快。”他望着天上初升的月牙,声音放轻,“如今才懂,守着这一方小院,听你们吵吵闹闹,反倒比什么都踏实。”

醉梦香低头咬了口海棠糕,甜丝丝的馅料混着桂花香气。她忽然想起那些独守醉梦香阁的夜晚,原以为思念是蚀骨的苦,却不知重逢后的琐碎日常,早已将苦涩酿成了回甘。夜风掠过她鬓角的碎发,将廊下风铃吹得叮咚作响,恍惚间,竟像是时光也醉在了这江南的烟火里。

第二日天还未亮,醉府后院便传来“乒乒乓乓”的声响。醉梦香披着薄毯推开窗,只见八妹醉梦熙正借着月光练剑,玄色劲装在夜风里猎猎作响,剑穗上的狼形坠子划出银亮的弧光。更远处的池塘边,九妹醉梦泠蹲在青石上,鱼尾刺绣的裙摆几乎要浸到水里,正执着地用竹竿戳水面——她养的锦鲤不知何时卡在了假山洞里。

“又在折腾?”聂少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未散的睡意。他身上随意披着件藏青外袍,发间还沾着几片紫藤花瓣,显然是被喧闹声惊醒。醉梦香还未答话,便见五姐醉梦红抱着雪球猫匆匆跑过,猫爪上死死抓着团丝线,身后拖出长长的绣线,将晾晒的蜀锦布料缠得乱七八糟。

“雪球!你这孽畜!”醉梦红的喊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,猫女发间的猫耳发饰随着动作剧烈晃动,“这可是要给母亲做寿衣的料子!”

聂少凯轻笑一声,随手从桌上抓起把干果,对着雪球晃了晃。那猫儿果然松开丝线,纵身一跃扑进他怀里,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袖口里钻。醉梦香看着他耐心哄猫的模样,忽然想起初见时,这位福州公子哥总是端着世家子弟的架子,哪有半分如今的烟火气。

“少凯!快来帮个忙!”前院传来二姐醉梦甜的呼唤。两人赶到时,只见二姐系着满是油渍的围裙,鸡形发簪歪在鬓边,正对着灶台上焦黑的面团发愁,“原本想给父亲做寿桃馒头,不知怎的全成了炭球......”

三姐醉梦艾蹲在一旁,白兔刺绣的裙摆沾着面粉,正小心翼翼地往面团里掺水:“许是火候大了,再揉一揉说不定还能补救......”话未说完,面团突然“噗”地炸开,溅了两人一脸白粉。

聂少凯强忍着笑意接过面团,指尖捏出个栩栩如生的小豹,豹眼处嵌着两粒红豆:“不如改做动物面点?我在泉州见过位老厨子,能把面团捏成会动的蝴蝶。”他边说边示范,不一会儿,案板上便多了排憨态可掬的小兔子、小老鼠。

醉梦香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,晨光透过窗棂洒在聂少凯发梢,将他侧脸镀上层金边。记忆里无数个等待的夜晚,她曾在心底勾勒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,却从未想过会是这般模样——没有惊心动魄的誓言,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,只有柴米油盐里的嬉笑怒骂,和烟火人间里的细水长流。

“大姐!快来看!”八妹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转头望去,只见醉梦熙正举着剑,剑穗上挂着湿漉漉的锦鲤,九妹在一旁拍手欢呼,水花溅得两人满身满脸。远处的池塘边,四姐醉梦青盘着蛇尾,正用竹叶逗弄着锦鲤,蛇瞳在晨光里泛着奇异的光。

聂少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,递来块刚捏好的豹形面点:“尝尝?”他的手指沾着面粉,却依然小心翼翼地护着面点的形状。醉梦香咬了一口,温热的面皮里裹着香甜的豆沙,甜意顺着舌尖蔓延,直抵心间。

此时,父亲醉合德背着书箱从书院归来,看见满院狼藉先是一愣,继而哈哈大笑:“好!好!热闹!”母亲林秀琪端着 freshly 煮好的莲子粥从厨房出来,嗔怪地看了眼众人,眼里却满是笑意:“都别闹了,快来吃早饭。”

醉梦香望着围坐在石桌旁的家人,听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声,忽然觉得,这样的日子,便是上天最好的馈赠。她悄悄伸手,将指尖与聂少凯的手指交叠,在晨光里,感受着那一份独属于他们的,平凡而又珍贵的温暖。

梅雨时节,江南的雨丝缠绵得紧。醉府的青瓦上腾起薄雾,廊下的珠帘被风吹得叮咚作响。醉梦香坐在窗前,就着昏黄的油灯绣一方豹纹帕子,针脚细密如她绵长的心事。忽听得后院传来"哗啦"一声巨响,惊得她手中银针差点扎到指尖。

"不好啦!七妹的狐裘掉进池塘了!"九妹醉梦泠举着油纸伞冲进来,鱼尾裙摆沾满泥浆,"八姐说要帮她捞,结果把船桨弄断了!"醉梦香慌忙起身,顺手抓过件油布斗篷披在肩上。推开雕花门,雨丝裹挟着荷叶清香扑面而来,只见池塘中央的小船上,醉梦熙正单脚立在船舷,狼形佩剑出鞘半截,而醉梦紫抓着湿漉漉的狐裘,在岸上急得直跺脚。

"都别胡闹!"聂少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头戴竹笠,青布衫下摆高高挽起,裤脚沾着泥水,手里还提着从库房翻出的长竹竿。他利落地将竹竿伸向小船,醉梦熙眼疾手快抓住,一个借力便稳稳落地。"下次再这般莽撞,"聂少凯佯作严肃地看向醉梦熙,"当心我告诉觅风,让他好好管教你。"

"才不用他管!"醉梦熙哼了一声,却悄悄把弄断的船桨藏到身后。这时,三姐醉梦艾撑着绣有白兔的油纸伞赶来,怀里抱着烘干的棉被:"快些换上干爽衣裳,可别着了凉。"她看向聂少凯滴水的衣角,"少凯也是,快些去换身衣服。"

待众人散去,醉梦香回到阁中,发现聂少凯正对着铜镜擦拭头发。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勾勒出熟悉的轮廓。"这次多亏你。"她递上干毛巾,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肩头洇湿的布料上,"若不是你......"

"若不是我,"聂少凯忽然转身,带起一阵皂角香,"怕是要等你们九位娘子把醉府闹个底朝天。"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鬓边的碎发,"不过,看你们打打闹闹,倒比福州城里那些规矩宴席有趣得多。"
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西子湖上。远处传来二姐醉梦甜的歌声,混着燕子严的笛声,悠扬婉转。醉梦香靠在聂少凯肩头,听他讲述这次出航时遇到的奇景:深海里发光的水母群,泉州夜市上会喷火的杂耍艺人。她手中的豹纹帕子不知何时滑落,绣了一半的豹眼在月光下闪着微光。

突然,后院又传来一声猫叫。两人相视而笑——定是雪球猫又闯了祸。聂少凯起身牵起她的手:"走吧,去瞧瞧这回五妹的猫儿又打翻了什么。"穿过沾满露水的回廊时,醉梦香忽然觉得,曾经那些漫长的等待,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,和这永不停歇的人间烟火。

晨光微熹,醉府的厨房里已飘出阵阵甜香。二姐醉梦甜扎着碎花围裙,鸡形银簪随着她揉面的动作轻轻晃动,正哼着小曲儿做枣泥糕。忽然,她猛地抬头,盯着灶台上的蒸笼直跺脚:“坏了坏了!火太大了!”话音未落,聂少凯已快步上前,利落地掀开蒸笼盖,热气瞬间弥漫整个厨房。

“还好还好,只是表皮有些焦。”聂少凯笑着用竹签戳了戳糕点,转头安慰满脸懊恼的醉梦甜,“焦脆的边儿配上新泡的雨前茶,说不定更有风味。”醉梦甜这才转忧为喜,赶忙去取茶盏,嘴里还念叨着:“等会儿叫上燕子严,让他也尝尝这‘改良版’枣泥糕。”

此时,三姐醉梦艾抱着一篮新鲜的茉莉花匆匆跑来,白兔刺绣的裙摆沾着晨露:“少凯,快来帮我!晚凝送来了新的香粉方子,说是用茉莉花瓣和珍珠粉调配,可我总把握不好比例。”聂少凯擦了擦手,跟着醉梦艾来到厢房,只见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,南宫润正帮六姐醉梦兰研磨珍珠,砚台边还趴着只打盹的雪球猫。

“少凯兄来得正好!”南宫润推了推眼镜,“这珍珠粉磨得粗细如何?”聂少凯仔细端详片刻,拿起茉莉花瓣轻轻揉搓:“花瓣要捣成泥状,与珍珠粉按三比一混合,再滴几滴玫瑰露......”他边说边示范,修长的手指在粉末间翻动,倒真有几分药师的架势。

醉梦香倚在门框上,看着聂少凯忙碌的身影,嘴角不自觉上扬。她低头继续绣手中的豹纹钱袋,金线在晨光中闪烁,恍惚间,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等待的夜晚。那时,她常对着烛火,一针一线绣着对他的思念,而如今,思念的人就在眼前,陪着家人一起,将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。

“大姐!快来救场!”八妹醉梦熙的喊声突然从后院传来。醉梦香赶忙放下手中活计,只见醉梦熙和觅风正在比试剑法,剑光霍霍,却不小心将晾衣绳上的衣裳全都挑落在地。七妹醉梦紫叉着腰在一旁“咯咯”直笑,狐形耳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
“你们俩呀,就不能消停会儿!”醉梦香无奈地摇头,弯腰去捡衣裳。聂少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,伸手接过沾满草屑的外袍:“我拿到溪边去洗,正好活动活动。”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,带着温热的触感。

夕阳西下时,醉府的餐桌上摆满了佳肴。二姐的枣泥糕、三姐的茉莉香粉、八妹烤的野味......众人围坐在一起,欢声笑语不断。醉梦香望着身边谈笑风生的聂少凯,又看看满脸幸福的家人,心中满是暖意。原来,幸福从来都不在远方,而在这一餐一饭、一朝一夕的琐碎日常里。

深秋的江南飘起细蒙蒙的雨丝,醉府的银杏叶被染成金灿灿的颜色,落在青石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。醉梦香披着聂少凯新置的貂绒斗篷,倚在醉梦香阁的窗前,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景象。二姐醉梦甜正追着偷吃糕点的燕子严满院跑,鸡形发簪随着动作晃得厉害;三姐醉梦艾和苏晚凝蹲在廊下,小心翼翼地给新收的白兔铺干草窝,她绣着兔纹的裙摆沾了不少泥土。

后院突然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,八妹醉梦熙又在缠着觅风比武。狼形佩剑与长枪相撞,溅起的火星落在满地银杏叶上,惊得五姐醉梦红的雪球猫“嗖”地窜上屋檐,爪子还牢牢抓着半块桂花糕。“当心别打翻了我的鱼缸!”九妹醉梦泠举着渔网从拐角冲出来,鱼尾刺绣的裙摆扫过满地落叶,惊起一群麻雀。

聂少凯抱着一摞书卷从书院回来,藏青色长衫上沾着几片银杏叶。“父亲说这批古籍要仔细整理。”他将书放在案上,顺手接过醉梦香递来的热茶,“倒是你,怎么又在窗边吹风?”说着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,指尖的温度透过发间传来。

话音未落,六姐醉梦兰抱着只小灰鼠匆匆跑进来,南宫润举着墨砚在后面追:“快放下!那是我研好的徽墨!”小灰鼠“吱”地叫了一声,爪子在醉梦兰绣着鼠纹的袖袍上抓出几道印子,转眼就跳上窗台,把聂少凯刚放好的古籍踩出一串墨印。

“这可如何是好!”醉梦兰急得直跺脚。聂少凯却笑着捡起古籍,从袖中掏出支毛笔:“正好,我给这些书页补上些画儿。”他挥毫泼墨间,几只灵动的小老鼠跃然纸上,有的抱着书啃,有的拖着墨锭跑,看得醉梦兰破涕为笑。

暮色渐浓时,母亲林秀琪系着靛蓝围裙在厨房喊开饭,父亲醉合德捋着胡须慢悠悠地从书房出来。八仙桌上很快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,二姐新创的菊花醉鸡、三姐的桂花糖藕、四姐用蛇羹改良的翡翠豆腐......众人围坐在一起,筷子与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响。

醉梦香夹了块聂少凯最爱吃的红烧肉放进他碗里,抬眼时正撞见他温柔的目光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银杏枝桠洒在院子里,给喧闹的醉府披上一层朦胧的纱。八妹又在嚷着要和七妹比酒量,醉梦紫晃着酒杯,眼尾的狐形胭脂在烛光下艳丽夺目。

夜深人静,醉府终于渐渐安静下来。醉梦香和聂少凯并肩坐在阁外的秋千上,看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。“总觉得这样的日子,做梦似的。”醉梦香轻声说,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。聂少凯轻轻晃着秋千,月白长衫扫过满地金黄:“以后的日子还长,我们慢慢把这梦做下去。”

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,一下,又一下。醉梦香靠在聂少凯肩头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,忽然觉得,幸福或许就是这般模样——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,没有轰轰烈烈的传奇,只有一家人吵吵闹闹、平平淡淡的日常,在岁月的长河里,细水长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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